来源：紫荆

《高山仰止》是张仃于1987年创作的焦墨山水巨制，灵感源自他对司马迁的敬仰。这幅作品不仅是一幅山水画，更是一座人格之山的象征，凝聚了艺术家对历史精神与生命坚韧的深层思考。

张仃《高山仰止》（1987），焦墨纸本，180×95cm。

创作缘起：从史家精神到艺术共鸣

1987年春，张仃沿黄河一带访古寻迹，登临龙门，谒司马迁祠墓。面对太史公生平事迹，他深感动容。司马迁「受辱而不屈」「究天人之际，通古今之变」的精神品质，使他心生敬意。回到北京郊外元塔院，他以焦墨挥写心象之山，成此《高山仰止》。

在张仃看来，绘画不仅是自然再现，更是人格与精神的外化。他借山川的形势，表现人文之高远；以笔墨的浓淡，传达心志之坚实。

构图语言：从山形到心象

整幅作品高180厘米，以自下而上的立轴构图，空间递进而气势深远。画面从脚下的石径牌楼起笔，层层台阶蜿蜒向上，至高台、山阙，直抵天际。观者的视线随之攀登，形成「仰观」的视觉节奏，与「高山仰止」之意相呼应。

张仃以焦墨为骨，干笔皴擦的山体厚重坚实；建筑线条劲挺有力，显出理性与秩序感；树木枝干盘曲而上，与山势共振，构成整体上升的动势。黑与白、实与虚、粗与细的对比，使画面在沉稳中见雄健，在肃穆中见生机。

笔墨意象：焦墨的骨力与精神之重

焦墨是张仃晚年艺术语言。此作中，他摒弃色彩的装饰性，以浓墨、枯笔表现岩石与树木的质感，营造出时间沉积的厚度。笔触短促而节奏分明，似斧凿山骨，又似铁笔镌文，显示出一种内在的韧性与力量。

山石的坚、古木的挺、台阶的升，构成了象征意义上的「三重结构」：自然的高峻、人格的挺立、精神的登攀。画中看似无人物，却处处有人格的投射。

题跋与意境：文与画的交响

画幅左侧的题跋，是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张仃在文中追述司马迁生平，并引用鲁迅对《史记》的评价，以书法寄情，以文字立德。书写行气贯通，与画面构成「文气与山势同起」的视觉呼应。

在这段题跋中，山川不再是自然景物，而成为精神的象征；文字不只是说明，而是画面意义的延伸。张仃以书入画，使画面兼具「文与质并立」的气象。

学术评析：焦墨山水的精神维度

艺术评论者认为，《高山仰止》代表了张仃焦墨山水的高峰。画中笔墨雄健，格调遒劲，以极简的形式语言展现崇高的精神主题。

学者指出，这幅作品将传统山水的「形似」转化为「神似」，以焦墨的黑白对比构建出沉静而深远的气韵。它不是写自然的山，而是写「心中的山」，写「精神的高地」。

张仃通过《高山仰止》，把焦墨从形式技巧提升为一种思想媒介——既是笔墨的探索，也是人格的写照。

尾声：以山为喻，以墨为心

《高山仰止》并非风景画的再现，而是一场精神的登攀。张仃借司马迁之魂写心中之山，以焦墨之黑表现人格之光。作品所呈现的，不仅是山的崇峻，更是人之尊严与信念的坚守。

这幅画，是他艺术哲学的注脚——「以画写心，以墨为德」。今日再观此作，仍可感受到那股静默而深远的力量：那是山的力量，也是人的力量。

作品名称 / Title：高山仰止（之一） Gao Shan Yang Zhi (Part I)

作者 / Artist：张仃（1917—2010） Zhang Ding (1917–2010)

创作年代 / Year：1987年 1987

材质 / Medium：纸本焦墨 Ink on paper (Dry ink technique)

尺寸 / Dimensions：180 cm × 95 cm

钤印 / Seals：山水怀抱、它、张 “Landscape Embrace”, “Ta”, “Zhang”

《高山仰止》为张仃1987年创作的焦墨山水代表作，塑造出象征人格与信念的“心灵之山”。

This painting is a representative work of Zhang Ding’s ink landscapes created in 1987, depicting a “spiritual mountain” symbolizing integrity and conviction.

作品构图自下而上，形成登攀的视觉节奏；焦墨皴擦表现岩石质感，墨色浓淡相间，展现张仃晚期山水的力量与深度。

The composition ascends vertically, guiding the viewer’s gaze upward. The dry ink texture conveys the rock’s solidity, embodying the strength and depth of Zhang Ding’s later style.

张仃（1917—2010），中国艺术家、设计家与教育家。艺术涉猎广泛，尤以焦墨山水见长，强调以笔墨寄精神、以画显人格。

Zhang Ding (1917–2010) was a Chinese artist, designer, and educator. Renowned for his dry-ink landscapes, he emphasized using brush and ink to embody spirit and express moral character.

学者认为，《高山仰止》将传统山水的形与神融于现代结构之中，展现笔墨与思想的双重高度。

Scholars regard “Gao Shan Yang Zhi” as a mature example of Zhang’s dry-ink landscapes, fusing traditional Chinese aesthetics with modern compositional rigor to achieve both technical and philosophical depth.

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、张仃美术馆、艺术档案网

Tsinghua University Art Museum, Zhang Ding Art Museum, and Art Archive Network